三十五歲的眼睛，十九歲的夢

他獨自一人駐足在二手書店販售影片的書架前，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句話
「這部片，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哭」
是劉若英跟古天樂合演的《生日快樂》，一部讓他印象深刻的電影。

或許應該買下帶回回憶？他遲疑半分鐘後決定放棄這個念頭
那句話是誰說的呢？糾結的記憶有些錯亂，難以分辨
大略剩下有兩個人，一個哭得很慘，另一個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哭
他努力回憶著，那句話像夏天晴空懶洋洋飄過的一絲浮雲，如此輕飄飄
『真得是這樣嗎？』一旁手握著手機身著套裝的女子有點白目得質問
『你覺得這樣有比較好嗎?』女子繼續若無旁人地質問著
他走向櫃台結帳離開。

外頭正下著嬰兒呼吸那麼細微的毛毛雨，他仰望著路燈打算等雨停
『你覺得這樣有比較好嗎?』這個問句在他心中盤旋不去
半個月前，他也不斷自問著，那樣的情緒有些惴惴不安
他習慣被討厭，也很能夠接受，但是無論經歷過幾次，他依然無法習慣冰塊那般的冷漠眼光
那眼光源於其中一人，而另外一人是他今日的戀人。

是了！如此一來，銀幕前的觀眾們很容易就能夠掌握到接下來情節的發展
時間總走得很慢，他靜靜梳理著腦袋中的思緒，思索著下一步，像是此刻冷靜地等待雨停
等待總將每分每秒拉成不同等分刻度，甚至能夠穿越時空
半個月前的夜間，他亢奮恣肆地駁斥招來哭聲，和一夜的焦急
還好，有些事情看來比以往好上許多，他滿足得笑。

蠻可笑的，雨越下越大，他的處境變得有些尷尬
為何不趁著剛剛雨勢還小的時候離開呢？還是算了，這不是他的錯
畢竟，是自己的選擇，沒有什麼好抱怨太多
說不定，再多等一會兒，雨還是會停。

「小米跟小南啊！」他心底默默回想著電影的情節，因為等了太久反而等來一個悲哀的結局
他對劉若英一個人點燃菸後，聞著指尖殘餘的氣味懷念小南那一幕特別有印象
為什麼會哭呢?那時候，他明明還未體會過愛情的面目，都只存於粗淺的想像之中
當一個人只能夠憑藉某種殘餘來慰藉自己無能處理的情緒或者該稱為慾望？真是如同一個人淋雨一般淒涼啊！他感嘆

他的戀人對他說過她淋過雨
在一場滂沱大雨中，他等待著一班遲遲未來的公車，一旁友人允諾會一直陪伴她直到下一班車來
他聽到時，說不上為什麼憶起一些在世界崩落毀滅之際絕對會駕著各式工具前來搭救他的友人們
或許，綿長的友情比起純粹的、激動的、百分之百的愛情來得更加難能可貴
「呵，難怪哭不出來」想到這裡，他開心笑著卻也挾帶著一絲落寞。

在公車上，一對戀人依偎著看著窗外的大雨不停落下
公車後頭，留下一人在原地等待，等待雨停，心中有些怨懟地遠望離去的公車
他揣摩著那個留下來的人可能的心情，充滿抱歉。

或許應該向她好好地說聲對不起
自己彷若一個粗魯的外人，不禮貌地大叫，明知將會傷害人依然故我
也應當好好說聲感謝，當日戳刺著不願說破的秘密心意，真相大白。

雨忽大忽小，不一定總都是冷的
有些時候，落在身上的雨也可能攙和著花的甜味
假如那樣，真是寧靜而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