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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記憶有錨點,對我而言開展的起點是十七歲高三的暖冬還有一首〈盛夏光年〉

孤獨,像隻窩居在窄仄小洞裡的幼獸,剛淋雨回到自己的岩石洞窟裡哭。
不斷地喝著可口可樂,不斷地重播聽不膩的幾首歌,大致是水氣氤氳濛濛的模糊光影。我一整年都處在雨季之中。
17到18歲,活著像是郁達夫〈沈淪〉裡頭的少年或是黃宜君、駱以軍、邱妙津小說中的角色。
當時我完全沒有讀過這些書,對於世界的理解建立在化學酸鹼鹽方程式、圓橢雙拋、排列組合。
鬱悶壓抑的高三考生總是同一副死樣子,我也不例外,泡在一片悲傷沼澤裡,以為上了大學之後就會發光,卻也真如此!
但那也只是認識了新朋友,暫時抽離。

時間快轉,它不停地快轉...

一清醒過來,所謂的高中、大學、研究所,那些沈溺在小說、電影、理論中時光彷彿在生命中沒有多餘殘留。
除了高高疊起的黑格爾、索緒爾、卡勒、柏拉圖、格雷馬斯、西洋的死人骨頭名字載浮載沈,耶!能夠區分出能指所指卻也找不到人說,呵。
我分的出來舞鶴小說跟張大春小說中對於歷史敘事型態的區別喔。呵。

順著形式主義脈絡開展的結構主義到敘事學的開展,我看著沒有讀完的巴赫汀以及那些小伙伴。
書背的陰影像是喊著我背叛了他們,背叛了近十年的學術積累,成為一個單薄無趣的人。
需要勇氣義無反顧地背對遠離那些,其實蠻有趣的知識。脫離了社會,真的沒有多大用處呢。
寫不出來那些憤怒,總是清淺不夠深入許許多多小說精彩的情感核心。逃避了那些悲傷(也遠離了快樂)

想著自己寫的弱弱論文,想著這一週反覆出現的所謂的學術生涯對自己的召喚,
想著那些年少的立志,想著始終沒有化解的慚愧與,突然隨著「婚姻平權」的爭取,回到17歲。
那一個很想要瞭解世界,瞭解自己的時候,
看了《翡翠森林狼與羊》、《斷背山》、《孽子》、《寂寞的十七歲》、《鱷魚手記》、《鬼的狂歡》、《挪威的森林》質疑自己的性別,受困於自己的感情的迷惘
那一年所謂的「文學」這種其實真的不知道有什麼用的事情,帶給自己的救贖稀微之光
在暗影徬徨時,在自己一人找不到出路時,在想像不到自己的未來時。
坐在當時的未來,逐漸被裝扮成符合現實的成熟模樣。
想著大學時現代小說與習作課的《美麗新世界》期末報告,透過索麻逃避了痛苦,也就無法區分快樂。
沒有抽離開那些對自己重要的事物之前,也不曉得,許許多多痛苦其實是讓自己真正在乎的事。


夢裡時常出現三井壽跪倒在安西教練前痛哭好想打籃球的畫面。
被學弟寫的一篇文章擊中,想起對老師的歉疚,也許就是在那個空白的暑假,我就被偷換成一個不那麼好,連自己也討厭的人。
只因為不斷地遠離了那些悲傷(以及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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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hyalo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